吴远把那东西拖回藏身的小仓库时，天己经擦黑了。
他累得够呛，把那沉甸甸的金属疙瘩往地上一扔，自己靠着墙根首喘气。
“什么玩意儿，这么沉……”他嘟囔着，拧亮了挂在墙上的简易蓄电池灯。
灯光下，那东西终于露出了全貌。
不是他以为的什么机器零件，也不是什么新型武器。
那是一把剑。
一把造型极其古怪，极其……不像人间造物的剑。
剑身比他胳膊还长，通体是一种暗沉沉、仿佛能吸光的金属，上面布满了扭曲的、从未见过的纹路，像是活物被烙上去的。
剑格（或者说，那勉强能算是剑格的地方）是某种非金非木的黑色材质，扭曲盘绕，构成了类似羽翼的形状。
最让他心里发毛的是，这剑明明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，却干净得不像话，一点灰尘污泥都不沾，仿佛那些秽物主动避开了它。
他伸手想去碰碰剑刃。
指尖离那暗沉剑刃还有几厘米，一股极其细微、但又冰冷刺骨的寒意就钻了过来。
不是物理上的低温，更像是一种……警告。
吴远猛地缩回手。
“邪门。”
他盯着这把剑，心里有点打鼓。
末世里什么怪事都有，但这么诡异的玩意儿还是头回见。
它不像武器，倒像是个活物，还是个脾气不太好的活物。
他琢磨着，是把它当废铁拆了，看看里面有没有值钱的能量核心？
还是整个拿去黑市碰碰运气？
这造型，说不定有哪个口味独特的收藏家会看上。
正想着，外面传来了脚步声，还有说话声。
“是这儿吗？”
“没错，那小子肯定躲这儿。
看他今天往这边跑的。”
吴远心里一紧。
是“秃鹫”那帮人。
这片区域势力最大的拾荒者团伙，头子是个脑袋锃亮、心狠手辣的家伙，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。
他今天在废墟里找东西，可能被他们盯上了。
他赶紧把蓄电池灯拧到最暗，屏住呼吸，抄起了靠在墙边的铁棍。
那把怪剑，还静静躺在地上。
仓库破旧的门被“哐当”一脚踹开，晃进来三条人影。
为首的是个高个子，外号“竹竿”，是秃鹫手下的打手。
“哟，吴远，躲这儿呢？”
竹竿阴阳怪气地说，眼睛在昏暗的仓库里扫视，“今天在东边废墟，捞到什么好东西了？
拿出来让哥们儿开开眼？”
吴远握紧铁棍，没说话。
“哑巴了？”
旁边一个矮壮汉子骂道，“识相点，把东西交出来，省得我们动手。”
“没什么东西，”吴远开口，声音尽量平稳，“就捡了点废铁，你们看不上。”
竹竿嗤笑一声，目光落在了地上那把剑上。
仓库里别的东西都破破烂烂，就这玩意儿，哪怕在昏暗光线下也透着一股不寻常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竹竿走过来，弯腰就要去拿。
“别动！”
吴远下意识喊道。
竹竿的手己经抓住了剑柄。
下一秒，异变陡生。
“啊——！”
竹竿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叫，猛地甩手，像是被毒蛇咬了一样。
他整个人踉跄着后退，抓过剑的那只手手心一片焦黑，还在冒着淡淡的黑烟，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皮肉烧糊的臭味。
矮壮汉子和另一个同伙都吓住了。
竹竿疼得额头青筋暴起，又惊又怒地盯着地上的剑，又看向吴远：“你……你他妈搞什么鬼？！”
吴远也懵了。
他没想到这剑这么邪性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他实话实说。
“废了他！
连这鬼东西一起带回去给老大！”
竹竿捂着手，恶狠狠地吼道。
矮壮汉子反应过来，抽出匕首就朝吴远扑过来。
吴远抡起铁棍格挡，金属碰撞，溅起几点火星。
仓库里空间狭小，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。
另外那个同伙也绕过来，想从侧面偷袭。
吴远腹背受敌，手里铁棍挥舞得吃力。
他力气本就不占优，对方还有两个人。
眼看矮壮汉子的匕首就要扎到他肋下，吴远被逼到墙角，退无可退。
情急之下，他眼角余光瞥见地上那把暗沉的剑。
妈的，拼了！
他几乎是凭着本能，放弃了笨重的铁棍，侧身一滚，右手猛地抓向那把剑的剑柄。
入手，是一片冰凉的死寂。
预想中的灼烧感并没有出现。
那剑柄触感温润，甚至……有点贴合他的手型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顺着手臂瞬间传遍全身，不热不冷，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，轻轻动了一下。
偷袭他的那个同伙己经冲到近前，举着钢管朝他脑袋砸下来。
吴远来不及细想，握着剑柄，顺势向上一挥格挡。
没有金属撞击的巨响。
暗沉的剑刃悄无声息地划过钢管，就像热刀切过黄油。
半截钢管“哐当”掉在地上，断口平滑得吓人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那个举着半截钢管的同伙，眼睛瞪得溜圆，看着手里的断棍，又看看吴远手里那把毫不起眼的黑剑，脸上血色瞬间褪尽。
吴远自己也惊呆了。
他看着手里的剑，轻飘飘的，刚才那一下几乎没感觉到阻力。
竹竿捂着受伤的手，眼神里充满了惊惧：“怪……怪物！
他那把剑是活的！”
矮壮汉子也怂了，不敢再上前。
“撤！
快撤！”
竹竿喊了一嗓子，三个人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仓库，跑得比来时快多了。
仓库里重新安静下来，只剩下吴远粗重的喘息声。
他低头，看着手里这把救了他一命的怪剑。
剑身依旧暗沉，那些扭曲的纹路在微弱灯光下，似乎……比刚才稍微亮了一丝丝？
是他的错觉吗？
他尝试着挥了挥，剑刃划破空气，带着一种诡异的流畅感。
他又用剑尖轻轻碰了碰旁边一个空铁罐。
没用力，铁罐却悄无声息地分成了两半。
吴远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到底是什么东西？
他不敢再乱动，小心翼翼地把剑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上，自己坐在对面，死死盯着它。
今晚是睡不着了。
他回想刚才抓住剑柄的感觉。
为什么竹竿碰了会被烧伤，他却没事？
是因为他先发现的它？
还是……这剑，挑人？
这个念头让他后背有点发凉。
他捡回来的，可能不是一件武器，也不是什么收藏品。
而是一个有自己意识、还会挑主人的……麻烦。
一个天大的麻烦。
外面隐约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，还有秃鹫那特有的沙哑嗓音。
“妈的，那三个废物……东西在哪儿？
带路！”
吴远心里一沉。
秃鹫亲自带人来了。
刚才那三个家伙肯定回去报信了。
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剑，又看了一眼仓库唯一的后窗。
后窗外是更复杂、更危险的废弃城区深处，传闻那里有变异生物出没。
前有狼，后有虎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不再犹豫。
快速扯下墙上还能用的蓄电池灯，把仅剩的半瓶水和一小包压缩饼干塞进背包。
然后，他伸出手，再次握住了那把冰冷的剑柄。
这一次，那种奇异的贴合感更清晰了。
他走到后窗边，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勉强算是“家”的破仓库。
然后，他翻出窗户，融入了外面浓重的夜色里。
那把暗沉的剑，在他手中，仿佛一个无声的同伴，也像一个引路的标识，指向未知的前方。
吴远不知道的是，在他逃离后不久，秃鹫带着人冲进了空荡荡的仓库。
秃鹫蹲下身，用手指捻了捻地上那截被平滑切断的钢管断口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站起身，对身边一个穿着破烂长袍、像是占卜师的老太婆低声问：“能感觉到吗？
那东西……”老太婆浑浊的眼睛闭着，干枯的手指在空中微微颤抖，半晌，她嘶哑地开口：“……非常古老……非常黑暗……它在移动……方向……是‘禁区’。”
秃鹫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忌惮交织的光芒。
他舔了舔嘴唇。
“通知下去，悬赏。
谁找到拿着黑剑的小子，或者那把剑本身，重赏！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要活的，和完整的剑。”
手下人应声而去。
秃鹫看着吴远逃离的方向，喃喃自语：“小子，你捡到的……到底是什么玩意儿？
可别死在禁区里，浪费了我的宝贝。”
夜色中，一场围绕这把诡异圣剑的追逐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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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尖离那暗沉剑刃还有几厘米，一股极其细微、但又冰冷刺骨的寒意就钻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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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盯着这把剑，心里有点打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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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又用剑尖轻轻碰了碰旁边一个空铁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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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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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剑，又看了一眼仓库唯一的后窗。
后窗外是更复杂、更危险的废弃城区深处，传闻那里有变异生物出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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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速扯下墙上还能用的蓄电池灯，把仅剩的半瓶水和一小包压缩饼干塞进背包。
然后，他伸出手，再次握住了那把冰冷的剑柄。
这一次，那种奇异的贴合感更清晰了。
他走到后窗边，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勉强算是“家”的破仓库。
然后，他翻出窗户，融入了外面浓重的夜色里。
那把暗沉的剑，在他手中，仿佛一个无声的同伴，也像一个引路的标识，指向未知的前方。
吴远不知道的是，在他逃离后不久，秃鹫带着人冲进了空荡荡的仓库。
秃鹫蹲下身，用手指捻了捻地上那截被平滑切断的钢管断口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站起身，对身边一个穿着破烂长袍、像是占卜师的老太婆低声问：“能感觉到吗？
那东西……”老太婆浑浊的眼睛闭着，干枯的手指在空中微微颤抖，半晌，她嘶哑地开口：“……非常古老……非常黑暗……它在移动……方向……是‘禁区’。”
秃鹫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忌惮交织的光芒。
他舔了舔嘴唇。
“通知下去，悬赏。
谁找到拿着黑剑的小子，或者那把剑本身，重赏！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要活的，和完整的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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